第16章 我应该谢谢你

    加场的演出结束，大幕落下，鞠躬谢幕的演员骤时乱成一团，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沈辽从台侧朝许尽欢这边走过来，手里还拿着两瓶水。

    一瓶是给她旁边的时颖的，许尽欢要是拒绝多少显得有点自作多情。

    “谢谢啊。”时颖大咧咧接过来。

    “不客气。”沈辽眼里只有许尽欢，“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这场戏的女主角是萧璐，她跟时颖都是跑龙套，总共没几句词，谈不上累。

    “不辛苦，谢谢你的水，我们先去卸妆了。”许尽欢拽着时颖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时颖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情，“我觉得沈辽对你是真心的，之前约饭，这次又给你送水。欢欢，你真的不考虑考虑？”

    “不考虑。”许尽欢态度很坚决。

    卸完妆，换下戏服，时颖准备拉着许尽欢去剧院后面的小吃街。

    结果一出化妆间的门就撞见沈辽，他带着黑色鸭舌帽，工作服都没换，好像早早就守在这里。

    许尽欢无可避免地和他碰上，沈辽先看向时颖。

    “时颖，能把尽欢借我一会儿吗？”

    时颖很配合，“哎呦，我肚子疼，尽欢你自己去吃饭吧！”

    一眨眼，她人已经跑远了。

    沈辽眼带笑意，看着气得不作声的许尽欢。

    睫毛浓密，肌肤吹弹可破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，许尽欢的漂亮都是那种直击人心的惊艳。

    她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也能一眼注意到的女孩，是他这种平时不屑流于俗世的人都甘心追一把的女孩。

    “看来我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吃晚餐了。”

    许尽欢深呼吸，抬眸，“请问，你是在追我吗？”

    沈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，但晶莹剔透的眸子一下子将他带进去，她的眼神仿佛能净化一切。

    “是，我就是在追你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长得漂亮？”

    “不光因为这个。”沈辽说，“我能看见你很多优点，漂亮只是最容易看见的表面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许尽欢不为所动，“但很抱歉，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。所以......晚饭我还是自己去吃吧。”

    她越过沈辽，沈辽心里一慌，正准备去追，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胳膊。

    萧璐轻贴着他，目光冷冷落在许尽欢身上，“我们尽欢好大的排场啊，竟然连你的面子都不给。”

    沈辽烦躁不已，果断扒开萧璐的手去追许尽欢。

    一路追到门口，天空还没有完全降下夜幕，路灯盏盏亮起，马路对面，小摊贩的三轮车在慢慢汇聚。

    “尽欢！”

    沈辽在最后一刻追上许尽欢，语速很快地解释。

    “我跟萧璐没有任何关系，你不要误会。你不想谈恋爱我也理解，毕竟我们也没有认识多久，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在一起的人。比起一见钟情，我更相信日久生情......“

    他喘了喘，握着她的肩膀，认真中带着一丝紧张，“以后可以不要再躲着我吗？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，但请你多了解我一些再决定要不要喜欢我，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许尽欢活到现在，沈辽的态度绝对是最真诚的那个。

    她一时不忍心拒绝。

    唇瓣微张，不远处的一辆车子响起了喇叭声，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，车前灯亮起，朝着她和沈辽这里照了过来。

    许尽欢认出那是周肇南的车子，驾驶坐上的人是程翼。

    她立即朝沈辽道别，小跑过去。

    “姐夫，你是来找我的吗？”

    她站在车外，后排的车窗降下，车里的冷气扑面而来，男人夹着烟的手随意搭着。

    “上车。”

    想着柯玫的事还不算完，许尽欢只犹豫了一下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，沈辽亲眼看着许尽欢绕到劳斯莱斯的另一侧，女孩上车后，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。

    车子已然驶去，萧璐从暗处走来。

    “看见了吧？她只是会装而已，谁会不喜欢有钱的男人？她只是长得纯，你以为她真的干净？”

    沈辽站了几秒，最后颓然放松，转身和萧璐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萧璐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许尽欢背挺得很直，紧张地问周肇南：“姐夫，那份亲子鉴定是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男人脸上的笑意撩人，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深邃。

    许尽欢偷偷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柯玫没怀孕，家庭困难的她只是想从富有的周肇南那里要点好处。

    劫富济贫，许尽欢怎么想都觉得没问题。

    “那你会答应柯玫的条件吗？”她攥紧了手心。

    周肇南微微倾身，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，“不答应好像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略感为难，但表情却是轻松惬意。

    许尽欢也知道柯玫提出的条件对周肇南来说不是什么难事。

    她绷着小脸道，“只要你能把柯玫的事情圆满解决，我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，也不会告诉我姐的。”

    周肇南挑眉，“那我应该谢谢你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许尽欢没应声，车子里冷气开得很足，但她手心全是汗。

    她还是不太能掌握和周肇南相处的方式，这个男人太捉摸不定，明明在笑，可许尽欢却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翻脸。

    “程翼，去万豪。”

    万豪酒店位于市中心，据说可以俯瞰整个上京，许尽欢远远就能看见高耸的建筑物璀璨辉煌，进出的无一例外，都是矜贵体面的客人。

    此时许尽欢的感觉和上次在祁雯清的庆功宴一样，浑身不自在却又走不得。

    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侍应走上来，恭敬道：“周先生。”

    只见周肇南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，男人折而复返，手里多了一个盖着盖子的餐盘。

    周肇南下巴微扬，示意放到对面。

    “打开。”周肇南微笑。

    许尽欢从刚才就已经闻到一股复杂的血腥味，她惴惴不安地缓缓打开，红色液体顺着白色餐盘流淌，看清盘子里的东西后，她惊得站了起来，胃里阵阵翻涌。

    而一旁站着的程翼将她摁回椅子上。

    许尽欢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。

    周肇南拿着白色的毛巾，垫在酒瓶的木塞上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仿佛和他无关。

    “姐，姐夫......”

    周肇南的嘴角仍然带着笑意，“你还有脸叫姐夫呢？”